物种笔记

十月下旬的杭城,桂开三度、满城飘香,一切都是我们期盼已久的秋天模样。然而,光阴匆匆,不曾停驻。从厚变薄的日历和早晚渐凉的寒意,都在提醒着我们,秋天的余额已不足。

再过一日,就到了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:霜降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曰:“九月中,气宿而凝,露结为霜矣。”霜降中的“霜”,即为初霜之意,指秋季的第一次早霜。霜的到来,是冬季将至的预兆。在这个由秋季向冬季过渡的节气中,万物日渐萧瑟。待到霜降过后,四时之气,便只剩下漫漫寒冬了。

好在,此刻的江南还未到深秋,离真正的降霜也有些时日。霜降前后,若论杭城秋花之最可爱、最浓艳者,当属娇美鲜妍的木芙蓉。木芙蓉为锦葵科落叶灌木,因开在霜降前后,又有拒霜花之名。苏轼曾在诗中称赞它:“千林扫作一番黄,只有芙蓉独自芳。唤作拒霜知未称,细思却是最宜霜。”

秋霜每见清姿,葳蕤自有风华的木芙蓉。摄影:王晓申

木芙蓉开花时,颜色由浅到深,初开时为粉白或淡红,最后逐渐变至深红。这是由于在它的花瓣细胞内,花青素浓度和酸碱度会受光照、气温的影响而发生变化。古人便将“朝白午桃红晚大红者”、“一日间凡三换色”称为醉芙蓉。

木芙蓉尤宜配植水滨,波光花影,相映益妍,分外妖娆。杭城多水,有水之处多植木芙蓉。曲院风荷、杭州花圃、郭庄、浴鹄湾等地的木芙蓉,此时花开正盛,洁白、粉红的花朵在秋日的凉风中摇曳生姿。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,也常见到木芙蓉的身影。阳光熹微的清晨、阳光灿烂的正午或灯火阑珊的傍晚,或许某一个抬头的瞬间,一株或白或粉或红的木芙蓉就会跳入你的眼帘。那拒霜迎风盛放的生机,定会带给人以宁静和温情。

每年的十月下旬,正值江南菊花盛开时节。除了杭州植物园一年一度的菊花展外,在浙江的几处菊花产区,放眼望去皆是星星点点、如雪似霜的菊海。菊农们需抢在霜降到立冬之间的晴好天气,进行一年之中最繁忙的菊花采收。在一天的辛勤采摘后,洁白的花海渐渐退去,一筐筐清香四溢的花蕾堆满田垄。经过杀青、烘干等工序,就制成了大家熟知的饮品:菊花茶。

在杭州,最具代表性的菊花茶,莫过杭白菊了。有着近四百年栽培历史的杭白菊,被菊农认为是最早的茶菊品种,曾享有与龙井茶并称之誉。尽管杭白菊的名中带“杭”,但实际上,它并非杭州特产。杭白菊的真正产地位于浙江省北部的桐乡市。早在上世纪20年代,一位安徽茶商将桐乡杭白菊销往南洋地区时,为保护真正的进货渠道,特意打上了“杭州西湖金伦茶菊庄”的标记。汤色浅黄清澈,入口清润微甘的杭白菊,便借着“杭”字而扬名海内外。

初绽的杭白菊摄影:汪远

经过高温杀青、晾晒烘干的杭白菊,虽然少了药菊那冲鼻的蒿子味儿,但仍会散发浓郁的菊花味儿。好在杭白菊不仅苦中带甘,还富含氨基酸及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。有着“千叶玉玲珑”美誉的它,也不失为一种别具风味的茶菊珍品。

秋风渐凉,杭城的大街小巷又飘出了糖炒板栗的诱人甜香。尽管早在《诗经》中就有“树之榛栗”的记载,可是一直到唐代,栗子无非用作祭祀、粮食之用,食用方式也多为蒸煮或烤食。

状如刺猬的绿色壳斗里,藏着美味的板栗。摄影:汪远

如今我们喜欢的炒栗,是始于极具吃货精神的宋人。北宋时期,每到秋末初冬,炒栗子便出现在宋都东京街头,以阵阵香甜深深地吸引着路人。时至辽代,皇室不仅有专门的栗园,还设有专职人员负责炒栗子。

“和以濡糖,藉以粗砂”,是古人经过千年实践流传下来的炒栗妙方。上好的糖炒栗子饱满壳薄,用手轻轻一剥,栗肉便可离壳。在天气转凉的秋夜,引二三好友,围坐在热腾腾的糖炒板栗前大快朵颐,也是乐事一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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