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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上周去深圳出差，回到家里的当晚，给我打来电话，第一句话就问：“你见过木棉树吗？”木棉？我心头一亮。缘于舒婷的《致橡树》，木棉之于我，是一种美好的遐想，却是从未见过，无法想象木棉树的样子啊。她迫不及待告诉我：“我这次到深圳，在出机场的高速路上，第一眼看到木棉，那满树的红花，没有一片叶子，真的是太美了！我现在才明白舒婷的诗中，为什么拿木棉来与橡树对应······”，“是不是很有一种女性美，妩媚而不妖冶那样的？”我忍不住这样的猜测，抢着问她。“对啊，就是的。”妹妹答。我联想到现在同样处于盛花期的白玉兰，也是满树的花朵不著一叶，皎洁无瑕，亭亭玉立。就反问她：“会比白玉兰还要好看吗？”妹妹说，白玉兰开花的时候虽然也好看，但是毕竟属于较矮小的乔木，长不了太高，而木棉树非常高大，树干笔直，它的枝条很特别，差不多是水平方向伸展出去的，擎着一朵朵火红的花。那个花，单独看也平常，但是那么多的花盛开在那么高大的树上，从路边经过，看起来真的非常振奋人心。妹妹情绪热烈，不厌其烦地向我描述着木棉树的美丽，我饶有兴味地听着，心里竟生出和她一样的激动，就好象和她一起站在一排英姿挺拔的木棉树下，仰望着满树灿烂的花朵，为美而油然而生的震慑与感动，把心涨得满满的。接着，她话锋一转，又说：“我觉得南方的春天与北方的春天感觉完全不同。”“具体怎么不同？”我又被勾起了兴趣，听她细说——“南方四季常绿的植物较多，冬天不显得萧条，到了春天，也就没有明显的那种万物复苏的感觉，只觉得突然之间，很多各色各样的花，包括有些平时觉得不起眼的灌木，呼呼啦啦全开了。姹紫嫣红，繁盛至极，是一种毫不吝啬的慷慨，不管不顾的热情·······我们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讨论着春天，讨论各种花开放时的姿态和风格，冬天的梅花，春天的玉兰，樱花、丁香，秋天她居住的小区凉亭上的凌霄花和校园里的木芙蓉·······话题越扯越长，兴味越说越浓。我的妹妹，从上大学起就很少有机会长时间呆在家里了，她本科毕业后又继续攻读了硕士，博士，之后到上海工作，在大学里教书。她的生活离我越来越远，在我的视线里越飞越高，可在某些方面，我们姐妹一直都是最相通和投缘的。那就是对于自然界一切美的风景和四季交替时玄妙的变幻，有着敏锐的感觉和偏执的兴趣。虽然她所学的是外行眼里最深奥缜密甚至枯燥的数学专业，处在上海这样经济繁荣，人才济济的一线城市，生活的快节奏和压力肯定是免不了的，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和我一样保持这一份细腻浪漫的情怀。我俩虽然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，但极为相似的是，都对自己工作和生活中，常常经过的地方所生长的树木和花朵了如指掌，知道它们中的每一株，每年在何时长出新叶，何时吐苞，花儿何时盛开，何时凋谢。每一朵花，都好象是自己亲密的朋友，那么熟悉，那么喜爱。07年她做为访问学者赴美时，我们常常在MSN上聊天。她照了许多照片给我看，落日，芦苇，花草，蜂鸟，还有尼亚加拉瀑布。她给我讲得最多的，也是波士顿和加州的自然风光，秋天火红金黄的树叶，冬天的雪景，和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，甚至还欣喜地向我描述，麻省理工学院里主楼前的大树，在无风的日子，落下的一层黄叶，在树冠下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，铺在绿草坪上的那个情景。我听了歪着头想了很久，觉得的确很有趣。杨澜说，女人比男人离天堂更近，是因为女人孕育过。我相信这一点，但我还以为，那是因为大多数的女人，她的心灵和情感，能够更亲近自然，能够理解更原始和深厚的，一切真和美的本源。所以，她们容易获得更多的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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