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都文学—纯文学的聚集地

著名书法家张怀江老师题写刊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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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：沉默味道

执行主编：陈荣来温雄珍

★张敏，笔名大山，年10月出生。银行退休干部，经济师。曾发表专业论文十七篇，有五篇在省、市系统内获奖，一篇被《中国金融文库》第七卷收录。也写过一些小诗、散文、小说散见于当地报刊，以及一些公众平台和征文活动。现在居家养病中，为不负年华，重拾旧爱挥笔耕文，续写岁月终其余生。看医生的那些事大山（陕西城固）高福是一家企业的高管，经常腰疼难耐，在退休前就想好好的把病检查看一下。他媳妇有个医院上班，曾是妇产科的主任。听说住院是要提前预约的，病房床位都很紧缺。当然，还是熟人好办事嘛！高福总算住进了单人间的干部病房，房内有冰箱，微波炉和沙发、茶几，其实这跟治病没有半毛钱的作用。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，结果确诊是椎管狭窄必需要手术治疗。他媳妇说：“医院去作手术吧！”她表姐说：“上西安就是花钱要多一些。”“再说有医保哩，治病还能嫌花了钱？”他媳妇满不在乎地说。高福也不愿多折腾，想跟主治医生再交谈一下。王医生是普外科的副主任医师，四十岁医院的精英。王医生说，你是n大夫(媳妇的表姐)介绍来的病人，我们也不敢马虎。医院，那条件和水平都是没有的说。不过，类似医院也作过，这都有病例在案，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再作决定。王医生也几次到病房来察看询问情况，王医生还说，其实这种手术也常见，全凭临床的经验和技术。如果不放心的话，可以联系他在西安进修时的张教授，请他下来主刀应该是完全有把握的。不过，人家的出诊手术费是要自付的，医院不能报销。高福说这个方案可以考虑。几翻磋商后，王医生把他拍的片子从电脑上传到西安，姓张的教授看后回话说可以作。最后，就是要敲定手术时间了。同时，术前还得万再作两项相关的检查。王医生说，张教授只有星期六在他不值班的时候才能来。媳妇在旁就问：“那，手术费用呢？”王医生说：“一台出诊手术也就三至五千元左右。除了你们还有个腰椎病人也约了张教授的手术，都在同一天进行。n大夫和我们都是自己人，你们就给三千元吧！”媳妇顺手就拿了三千元出来，王医生接过就装在白大褂里面衣服的兜里了。过后，媳妇还说，要是上西安连同病人最少去三个人，每天吃住就要好几百呢，再说，还是家门口治病方便，也少花费。接着，手术室的麻醉医生，也来病房察看了病人手术前的状况，就等着安排手术了。好不容易等到星期六，他们一直在等西安张教授的消息。王医生两次电话联系，张教授驾车被堵在高速路上，直到下午才得到确切消息，说马上就到了。到下午快下班时，才通知高福要进手术室。她表姐家和自己儿子一家人也都来了，就象是诀别要给他送行一样。大家既肃穆又深情，媳妇眼角也湿漉漉的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。自己就好象要演出一场生死离别的大戏一样，他也作好了随时转换角色的准备。这出戏的编导就是医生，病人只能扮演员。这时，他想到了烈士临终就义前那一刻，和战士死里逃生那一幕。这生和死还不就是编导早定好了的吗，手术刀攥在医生手里，自己只能无条件的配合。当他被推进手术室后，儿子们就在外面补办家属签字等相关手续，静候最终的未知消息了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手术后，高福被送回病房，王医生和她表姐都来了。王医生只询问了下病人的感觉，嘱咐了下就走了。她表姐告诉他说手术很成功，腰里还打了几颗钛合金钢针，只要护理康复好，就不用再取了。接下来，就是隔天清洗伤口换药护理了。病人术后除了忍受裂心般的疼痛，就是不能动弹，生活无法自理，如同快要断气的死人一般。唉，不知道哪辈子造的孽，花上钱买这罪受。媳妇力气小没法给高福翻身，只好请个护工。医院某医生的一个乡下亲戚，五十岁左右身体也好，医院干了好多年了。媳妇就问：“那，工资怎么给你开？”“按规矩不管吃饭，每天一百二十元。”护工说。高福说：“那好吧，就先干一礼拜。”他知道这伺候人的事不好干，医院就要有被宰的心理准备。人家说的规矩，医院定的。凡是来治病的人，医生开药也不用问价，反正钞票就象流水一样的花。过后才知道，这个护工同时护理了三个术后的病人，每天收入都在三百多元以上，这年薪和他高福也差不多了。术后的第二天，高福的一个同事，从住院部心血管科找来看他。这同事见了面就诉苦，说现在社会啥都好，就是看个病住院真难！高福问他同事是几号病房，抽空也好过去看看他。这同事苦笑了一下：“哪有什么病房，是楼道临时加床。”她表姐就说：“住院都是要提前预约的，找护士长呀。”“找过了，沒用……”同事无可奈何地说：“现在是公共医疗资源短缺啊！”闲聊之后同事走了，她表姐才说：“医院哪个科都要预留两个床位，万一来个领导或者谁的亲戚咋办？都由护士长管着哩。”医院还有这些秘密,难怪自己住院连挂号都省了呢。他还十分感激地说：“每次来看病多亏有你关照……”她表姐还说：“你忘记了，前次领表妹去门诊骨科看病，膝盖上打玻璃酸纳只交了药费，那一针治疗费就省了八十元。”“那，人家领你的情？”高福有些不解地问。她表姐说：“骨科那医生的爱人在妇产科，是我曾经带过的学生。”“噢……”高福这一下才明白了这绕来绕去的关系，羡慕地说：“你们医生可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职业了！”她表姐还十分自信地说，谁的脑壳也沒用铁箍箍着，人吃五谷得百病呀，连神仙皇帝都免不了。市上的头头脑脑们或陪亲友来看医生时，你只求他帮忙批个条子，调个工作什么的，还不是小菜一碟。在他高福眼里，她表姐的精明、干练可不比常人，要是调到公司的供销科去，那绝对是个难得的人才。这天，王医生来病房给换药，高福才记起来张教授亲自给作的手术，连句道谢的话都沒顾上说，意思是三千元出诊手术费是否收到了。王医生边换药就说，那天连续作完两台手术，晚上他还陪张教授去吃了饭。第二天还赶去x县医院又作了一台手术，之后张教授就驾车回西安了。这时，王医生又建议护理康复期间要使用支架，让人家做支架的人来给量一下大小尺寸。她表姐却接上说，以前d大夫用过的支架借来将就用下吧，一个新支架要一千多块呢。王医生说，那就让做支架的来给看看。做支架的技术人员来病房看了下说，现在的支架都改用新材料了，这个旧塑料的也能用，就是量体后这上面的卡扣，要拿回去重新调整一下。最后，人家把支架调整好拿来又给穿上，就像铠甲一样，还指导了下怎么使用。高福媳妇问要多少钱，人家说这都是王医生给介绍的生意，这个活算帮忙不收钱，她忙给人家连说了几声谢谢。这几天的住院，医院竟有很多的商机，难怪医院要向企业转制。也许他同事说的很对，现在这公共医疗资源紧缺啊，可见她表姐也是个很有眼光的人。因为现在病人太多，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个社会好像也有病了，医院也都有了病，病的还真不轻。也难怪现时这医患关系越来越僵，都成了难解之症。连续换了三次药后，伤口恢复的很好，加上内服用药估计再过两天，就可出院回家疗养了。医院的标语牌上写着：‘注重医徳，禁收红包。’为了表答对王医生这些天来的精心医护，高福媳妇还怕人家不好意思收红包，便给王医生送了一张五百元的购物卡。同时，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她表姐。谁知为这事，还和她表姐闹了点小矛盾。送王医生卡的事她表姐报怨说，事先没征求下她的意见，认为给多了。同时还说，她还去求过人家麻醉医生，还有借用d大夫的支架，护士长的人情等等说了一大堆。高福媳妇说，麻醉医生是我们儿子去找了他同学说了话的，人情由我们儿子还。d大夫的支架说的是借用，归还时补上两百元的人情就行了。她表姐却说，她和d大夫关系都不一般，送两百有点少。高福媳妇说着说着肝火就上来了。最后撂了句话，说等你小儿子结婚时，再把你们的人情也一次还上好了。高福劝了劝他媳妇说，医院已经不是事业单位了，都在向企业学习。救死扶伤，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，只是过去的旧理念，医院现在也讲绩效挂钩，都在向钱看哩。天使早已堕落，仁心如何回归？现在连手术刀都攥在那生意人的手里，这才是病人莫大的悲哀呀！最后，出院时媳妇去结账，把账单拿来一看：住院费用总额22，元，剔除个人自费部分，医疗保险基金报销6，元。高福沉思了半天，原来这医保报销的部分，正好填补了那不能报销的坑。还不是吃个鸡蛋放了个屁，他不相信这就是医疗改革的红利？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，终生追名逐利，这里省点那里又舍一些，到头来你还得认命。这身上的病痛还未全愈，为这人情债又给心灵留下新的创伤，都说舍财免灾哩，这又何必呢！有关治病的经济学，还真有些弄不懂了……高福让媳妇扶他一把，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，就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回家去！”他媳妇仍不放心地问：“让救护车来送你回去吧！”他什么都没说，只摆了下手……二〇二〇年十一月廿日初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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